此处 @缘团
“哎,明晚去吃火锅不?”刚下了场,董九力胳膊上搭着脱下来的大褂,用手肘捅了捅搭档,“我昨天看到一家新开的店。”
“吃火锅?明天有演出你们不知道啊?”另一边的姬鹤武背着包站在门口,打破了董九力的美好愿望。
“啥玩意?”
“明天有演出?”
“怎么可能!”
“明明演出单上是空着的!”
一时间后台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震得姬鹤武只能捂着耳朵蹲在门边,默默为自己鲁莽的行为表示后悔。
张鹤帆和李斯明在前面刚收拾完东西回来,就听见半开的房间里发出一阵阵鬼哭狼嚎来,张鹤帆上前一推门,一阵阻力从另一面顶了回来,低头一看,霍,这还蹲一个人,“干什么呢这是?这么吵?”
梁鹤坤从凑在一起抱头痛哭的人堆中冲出来,抓起张鹤帆的大褂袖子擦了把脸:“哥你说,明天不是没演出吗?”
“演出单上是没有。”李斯明从张鹤帆后面探出个头来,环视了一下房间里的各人的惨状,看着各位露出一副放了心的表情,眯着眼笑了笑,“但是临时加了一场。”
刚放松了的众人:???宁就是魔鬼?
“这演啥我们也没准备啊,明天上台给他们表演木头人啊?”虽然大概确认明天一定是有演出了,董九力还是想为自己的火锅挣扎一下。
从梁鹤坤手里抽回袖子,张鹤帆抬手拍了拍董九力的肩膀,“想都不要想了,我之前都问了队长了,人自己找的场子,让我们去表演,就演今天的活儿。”
“这不是有毛病吗?直接包场今天不好吗?”李九天站在旁边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得了得了,说这些干啥,反正有钱拿。”李九春摆了摆手,把包往肩上一撂,“回家啦!”
要说虽然大家都不想上班,但是到了点来的都还挺整齐的。
郭底郭盖一人捧着一个烤红薯走到集合点时,大家都到齐了,全坐车上如同观猴一样趴在窗户边看着这两个人一边啃着红薯一边溜达。
“哎,就差你俩了,快点行么?”杨九郎拉开窗户催了一声。
等人都上齐了,司机啥都没说,直接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郭底把包抱在怀里,转头和后面的董九涵聊了起来,从订了这次演出的老板到演出的地点在哪,一趟聊下来,啥也没问着。
得,还是好好坐着,养精蓄锐吧,郭底刚准备转过身,就直接让坐董九涵旁边的孙霄尧给扒拉回去了。
“哎,这司机你认识吗?”
“干啥,看上人家了?”
“去去去,少贫,这个司机从我们上车就没说过话,就一直坐那,直到刚才开车,我都以为他是假人来着。”
“那怎么说,我也不会认识啊,不是人老板订的车吗?”
几个人嘀嘀咕咕的说着,声音渐渐小了下来,不知什么时候没了声响,整个车厢里安静的只能听见呼吸声,仔细看过去,车里除了司机,其他的列位居然都睡着了。
大巴从起步开始一丝摇晃都没有,就好像行驶在一条极度畅通又异常平坦的道路上,然而等到了演出地点,司机突然踩下刹车,一车的人在惯性下全都撞在了前面的靠背上。
大家揉了揉脸,互相看了看,也不知道自己和对方都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张云雷看了一眼车外,哦,到地儿了。
门口候着一个人,穿了件短打,和他身后古色古香的园子还挺搭配,张云雷走上前去,刚说了自己的名字,只见对方缓缓的点了下头,转身就往园子里走。
众人有点摸不透这里的名堂,这老板比较喜欢安静?哪听啥相声啊,请那谁,那个默剧演员不好吗?
不过这都走到这了,也不好意思再说回去,大家互相看了一眼,跟着前面那人走了进去。
那人进了园子,并没有走远,像是知道大家会犹豫似的,半侧身的对着门口,双手叠放在小腹上,安静的候着。
跟着引路人走到后台的房间,大家刚放下包,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低哑的声音。
“舞台在这边。”
这声音不带一点人气,让人听了忍不住想打冷颤,杨九郎转过身一看,身后依旧是只有规规矩矩候着的引路人。
“刚刚是你说话的不?”
引路人站在门口,没在说话,只是等到大家都看向自己时,转头走了出去。
“这什么毛病这是。”
房间里不知道谁嘟囔了一句,也没人接话,跟着都走出了门,门外依旧是静静等着的引路人,众人终于感觉不太对了。
这一路来的除了下车的司机,和这领着大家进了来的引路人,其他人竟是一个都没有见着。
董九力往后落了几步,往旁边的房间里看了看,大部分的房间都空着,偶尔有两个是有人背对着自己坐在桌子前,看动作是在化妆,估计是在他们之后还有表演的人。
“哎,这路上都没人啊!”梁鹤坤一个没憋住,忍不住说了出来,下意识看向走在最前面的引路人,确认对方没有注意自己后缓缓的出了口气。
“有人,刚刚那个屋里有一个。”董九力凑到梁鹤坤身边压低了声音,“就是没看到订了演出的老板,别不是打算不给钱吧?”
“想什么呢?不给钱队长能乐意吗?”李九春走在前面,侧着头接了一句。
走在后面的几个大小伙子闷着笑出了声,闹哄哄的声音成功得到了队长关爱的眼神。
“这么有精神,我们回去查趟作业?”
众人:……您大可不必
收拾妥当,作为打头阵的李九春袖子一甩就走上了台,其他人在后台探了探头就撤了回去,开始准备起自己的东西。
“哎,不对啊,这咋没声啊?”作为李九春偶尔的固定搭档,韩鹤晓表示自己好像没听见观众的声音。
“别不是出什么事了吧。”王鹤江把帘子一撩,几个人再次探出头来,台前乌泱泱坐着好些人,李九春正在台上说的绘声绘色,台下喝茶鼓掌的也不在少数。
“嘶,难道我们刚刚听错了?”
“准备东西太认真了,自动忽略这些了?”
一直到李九春下了台,台前如雷的掌声,什么问题都没有,仿佛在告诉大家,一定是你们听错了。
等到接下来的表演,除了偶尔声音会有些模糊,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大家都开始觉得是自己精神太紧张了出现了错觉。
等到李斯明和张鹤帆表演完下了台,甚至还忍不住夸起了台下的一个小姑娘。
“好像是跟爷爷来的,一直躲在老人家后面。”
“就算只露半张脸也能看出来是个小美人儿!”
“我表演的时候,她当时还躲在后面偷偷鼓掌。”
“哎,你们咋都说看到小女孩了?我咋记得台下只有一群大老爷们呢?”梁鹤坤听着听着就觉得哪里好像不对劲,他怎么记得自己没看到小孩子来着呢?
“我也没看到。”一旁的姬鹤武接了一句,有些郁闷的挠着头,“我还纳了闷的,以为是我看漏了。”
几人凑在一起一对,霍,这小姑娘还挺调皮,一会儿乖乖看表演,一会儿又跑没了影的。
大家也没当回事,小孩子嘛,本来能不闹人就算是谢天谢地的了。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杨九郎整理了一下大褂,和张云雷一起上了台,剩下的人又一次凑到后台边上往下看去,全都去寻找着这个薛定谔的小女孩。
杨九郎在台上边说着也在找这个小姑娘,这一会有一会没的,挺让人好奇的,眼睛来回的扫了一圈,就看到离台子不远处坐着一位老人家,和大家描述的一样,后面躲着个小女孩。
“哎,我和他是…嗯?”
“嗯?”
张云雷扭过头看向自己搭档,这个‘嗯?’是个什么玩意?
杨九郎并没有立刻找补回来,而是脸煞白的盯着台下,后台扯着帘子的几个人一个个把自己手里的东西攥得死死的。
这,这,这是什么鬼?!
小姑娘长得是水灵,可另外半张脸咋血刺呼啦的?
“卧槽!”
郭盖猛地一个大喘气,身子一直,一脑门怼站自己后面的郭底下巴上,两个人同时低呼出声,在后台缩成了一团。
张云雷还没弄明白自己搭档怎么了,身后面又闹腾了起来,转头看了一眼跟哈士奇似的瞪着台前的队员,不着痕迹的叹了一口气,都是太闲了。
也不怪张云雷没被吓到,人根本看不见那个小姑娘!
要不怎么说狗能看见人看不见的东西呢
这老爷子张云雷是看见了,还挺慈祥,倚着椅子眯着眼,听得还挺认真,但是他们说的那个小姑娘,他倒是真没看到,最多只能觉得自家的队员又不定期抽风了。
用扇子从后面戳了杨九郎两下,看到对方也算是缓了过来,两个人顺着势头继续说了起来,杨九郎时不时也会看眼台下,那个小姑娘又躲回了椅子后面,没了直击灵魂的画面,磕磕巴巴的这活儿也算是使完了。
下了台,张云雷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见杨九郎已经冲出去拽着两人的包就往门口走,边走还不忘了喊着二爷快走啊,这不干净。
张云雷正想说这怎么不干净了,也没看见人谁乱扔果皮纸屑啊,就见自己队员早就收拾好东西,手里领着包,跟捣蒜似的拼命点头。
众人正点着头,只听见前台传来不大不小“噗”的一声,像是什么泄了气一样,张云雷走过去撩起帘子来,只见前台黑洞洞的一片,哪来的什么观众。
大家这是真的不淡定了,拎起包就往外冲,杨九郎缀在后面,一手扶着张云雷,一手提留着两个人的包,虽然心里怕的要死,但也怕这边的祖宗再散了架。
刚出了门,来时的车就停在原地,司机依旧是冷漠脸的坐在驾驶位,众人迟疑了一下,最后小心翼翼的上了车。
车子还没发动,董九力攥着手机发出了惊呼,“艹,今天是万圣节!”
一时间众人视线全聚集到董九力身上,突然感觉外面有些物什在动,转头看去,是台前那位老爷子,左手边站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脸上哪有半点伤疤,在二人身后一开始带着大家进去的引路人正垂着手候在一边。
“感情那玩意是面具啊。”李九天长出了口气,“差点吓死我。”
众人跟着连点头,这小姑娘还挺特立独行,人家万圣节都要做小魔女,这丫头把自己打扮成这倒霉模样。
“这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小姑娘?”张云雷看着窗外点了点头,小姑娘好像看见了,对着车子挥了挥手,抬手对着人小姑娘挥了挥,张云雷转头看向了车里,“我那场她好像不在啊?”
“啥玩意?”
车里刚缓和下来的气氛瞬间又凝上了,在这凝重的气氛下,张云雷的声音悠悠的传来,“别忘了回去还要查作业啊。”
一时间气氛降到了冰点。
眯着眼笑了一下,张云雷转头再看向窗外,老先生点了下头,车子缓缓的发动了起来,困意不知为何又涌了上来,就在这半睡半醒的时候,张云雷模糊的看见那小姑娘缓缓转过了身。
半边脑后,是碗口大的伤疤。